梨真的不知道啊

=梨知
长弧
我喜欢有礼的人,自己不是。

【奥弗】此夜长寂(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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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大刀出没一级预警!

0004

《Take me hand》https://music.163.com/song/26092806/?userid=421149569 

“恕我直言,灰影据我们所调查与考证,他确实是当作实验品被迫进行改造并参与各种反动活动的,难道无辜者也要被处决?”奥兰多站在会议桌前,手上的资料累了厚厚一沓,目光坚定地投向长桌尽头的同事。
椅子的万向轮被蹬开,连带着上面坐着的人一起滑出一段距离,那人便在桌椅的空隙间伸了个懒腰,又发觉自己实在不会看时机时硬生生停下了舒展一半的身体,“实在不行。那是政府上的要求,你也保不住他了。”
同事沉吟片刻,忽地拖近了椅子,手微微抵在嘴边低声地问,“难道说,我们的指挥官真如传言那样,和敌方的狙击手有一腿?”他是真的太好奇,绝不带有一点点恶意的揣测,毕竟十年来的同事生涯让几乎所有人都相信奥兰多的能力和为人。
奥兰多皱紧了眉头,手上攥着的纸页也被揉在一块儿,逼自己用那种正义凌然的语气回话道,“绝对没有的事。”他又忽地想起,面上更是凝重,“你们不是还派了人来监视我吗?怎么会不知道?”
他说这话时语气太不对劲,搞得同事也有些慌张,匆匆忙忙撇清关系,“没有!安全局这边是没有派人的,我敢对天发誓!不过……真有人监视你们?”
奥兰多听到安心的答案后便不愿在此多留,反正最后的努力也化成了泡沫,他转头走出会议室,门关之前他听见那人还有些无措地说,“弗里恩都走了十年了,我们也都能理解的嘛。”
奥兰多离开的路上难免听见有周围的人在小声嘀咕着聊他的八卦,这些人还是年少无知的菜鸟们,还敢在背地里议论自己的上级,期间甚至有“渣男”“脚踏两船”之类的言论,奥兰多在心里笑了笑,他们说的两船可是同一个人呢,更何况那其中一船早就成为了沉没在他心中的泰坦尼克号,永远在他脑海中游荡而难舍难分。但他此时也没心思去管那些人了,若是正面冲突起来,反而会把事情变得很麻烦。
看到被谈论的正主朝他们走过来了,聊得正起劲的人互相拉扯着使了几个眼色,成功在他们以为奥兰多听得见的范围内止了声。谁知道奥兰多早就把他们的话听得一干二净,只是不愿理他们而已。


奥兰多还有其他的事要做,他可没有那么多的闲心去八卦。他感觉自己十年来从未对家有那么深切的期盼过,现在他的房子里呆着他所爱的人,那种归家的情感在此刻被他理解得深沉入骨。那才是,“家”啊。
回到家中,弗里恩正抱着猫在沙发上睡觉,奥兰多换了拖鞋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还没能在人额头上留下一吻,那人便有感应般睁开了眼,把他的头推开了。
猫被主人的动作弄醒了,跳到了地板上去。弗里恩活动了一下因为久坐而有些僵硬的身体,打着哈欠问道,“去哪儿了?”
奥兰多没有接话,从茶几上取了一个柑橘剥开,塞了一瓣橙黄的果肉到弗里恩嘴边,后者躲闪两下还是没躲开那送到嘴的水果,嘟囔着张嘴吃掉了。
“如果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弗里恩抬手拍拍奥兰多的头,后者顺着他的动作弯下腰,在人的颈侧蹭了蹭。
“我……你觉得现在的生活如何呢?”奥兰多的声音闷闷的,连弗里恩这么久以来都很少看到他这样,只好抚着他的背当作安慰:“现在这样就很好,你不必再多做些什么,”弗里恩捧起奥兰多的脸,迫使他的目光正对着自己,“我知道我是活不了的,所以我才会更珍惜现在。无论将来会怎样,只要现在还有你,我就真的已经很满足了。”
“这样啊。”奥兰多再次搂紧了面前的人,弗里恩觉得自己可能会被他给揉散架,但他也没有推开,只是把手轻放在他的手臂上。


你看,至少现在我还在啊。


直到奥兰多从他身上离开,弗里恩这才发现自己的脖子上被系了一根细线,红色的,顺着细绳摸索下去,牵扯起一个颇有分量的玉石块。他拿起握在手中,指尖抚过那上面刻画出的纹路,抬眼看向在身边静默着的奥兰多,后者轻声吐出词句,不确定地询问着,有点像怕做错事的孩子,“喜欢吗?”
弗里恩闻言叹了口气,他是没想到奥兰多真的替他求来了保他一世平安喜乐的玉观音。这些天发生的事并不多,可件件都是敲在他心尖上最脆弱的那一块儿的,足以使他一颗完整无缺的心脏为此破开裂痕,而此刻才发现他的心早就由内到外破碎成不知怎么个模样,但全被名为“奥兰多”的创可贴温柔而不容置疑地粘好。
玉石质地本是冰凉,弗里恩感受不到,可他知道那股凉意从指尖透到心底的感觉,他从未觉得自己生的意志有那么强过,而根源也并不是为了他自己,或许又是的,他不想让自己也变作那样一块冰凉没有生命的东西,他没有感觉,可总有人能感觉到的。
他在动摇。可一个亡命之徒,他又能做些什么呢?神明保不了他的生死,却要先保他的幸福安康,这未免太荒诞了。
如果观音真的能保佑人的平安幸福,弗里恩想,奥兰多才是更需要的那个人吧。


0003

《give us a little love》https://music.163.com/song/2638914/?userid=421149569 
无论拖延多久,总会有坦诚相待的时候。奥兰多坐在沙发这一头,弗里恩并未如他所想那般坐在沙发另一边。这个沙发其实并不大,足以两人的依偎,但这明显是不符合弗里恩的作风,至少现在的灰影不会那么做。
谁也不想率先打破沉默,奥兰多盯着茶几上的咖啡杯,他泡好一杯咖啡才不久,而现在把视线随着暖融融的白气打转也能缓和一下这无聊的等待。弗里恩则更是干脆地从奥兰多的军械收藏室里找了狙击枪出来,现在正拆开清洁着那些许久未用的零件。
弗里恩清洁零件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把枪重新装了回去,放在了茶几上。他朝奥兰多走过来,后者有些无措,僵硬地挺直了脊背等人走到他面前。
弗里恩抬手把脖子上系的玉观音摘了下来,奥兰多看得没由来地一阵慌张,匆忙问道,“是不喜欢吗?”弗里恩抬眼看他,把那根红线从玉石上钻的孔里抽出来,接着把那块冰凉的石头塞进他手里,自顾自的说,“太沉了。”
太沉了。弗里恩心里清楚,奥兰多的感情对现在的他来讲实在是太重了,若放在以前他还并不会觉得这哪有接受不了的,因为那是他们站在同一高度比肩而立的过去,可现在的他们站在对立面上,更何况自己还违背了保护苹果联邦的初心,即便那不是他的本意,却还是让他无法原谅自己。
弗里恩知道奥兰多把他带离联邦安全局时用的是什么借口,可他也知道奥兰多心里想的也绝不会是询问情报之类的东西,那人就完完全全是想要给他自由身的。
可他除了死亡哪里还有更多的自由呢?
他甘愿一步步走向灭亡,而那人徒劳地试图把他救回来,可忘了如果他自己不乐意,就算千万条蛛丝垂下地狱,恶人善人都上了天堂,他还是宁愿呆在那里的。可这个蠢家伙偏要把他拉回来。
奥兰多把玉观音握在手中,他知道这个玩意确实是挺重的,可他尝得到弗里恩那话里的苦味,他的意思绝不会是单纯的重量而已。奥兰多明白自己太想要弗里恩接受他的爱情,就像十年前他们无需刻意便可知的点点滴滴,可现在的弗里恩明显在逃避。
于是他把玉石收进了胸前的口袋里,那是离他心脏最近的地方,却冰冷得不似他为爱而炽热的那颗心。越是反差,他却越是知道自己的爱在经历了长达十年的沉淀发酵之后究竟浓厚到什么地步,像一壶陈年的女儿红打翻在地,整个屋子里都是那浓香的味道,却再也品味不了了。
弗里恩看似对他的行径挺满意的,便主动扯开了话题,“你这几天在忙些什么啊?不是说主要任务是监视我吗?”
“我是高级指挥官,有些权限必须要我去亲自开启的,更何况我不是大多数时候都陪在你身边的吗?”奥兰多暗自对终结刚才那个沉重的话题舒了口气,尽管这个交流主题也算不上轻松,总比刚才话都讲不出要好。
“可把你得意的,高级指挥官,”弗里恩揶揄道,眼睛里的笑意却只是堪堪浮在表面,“十年之后的你果真是成为了一个很厉害的人呢。”而我却陷入此般境地。
弗里恩不后悔在十年前的毕业任务里执意要随着奥兰多去溶洞,他只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死得彻彻底底,挫骨扬灰也不足为过,只要能扭转现在这样尴尬又痛苦的情境。
他确实不知道多少情报,奥兰多所谓的监视基本上就算是做了无用功,他知道的东西说不定比奥兰多这边还少,不说他只做完份内事就不再管其他的,他曾没有恢复记忆时也会被零星碎点的记忆产生对狙击手职业的迷茫与怨怼,甚至是对苹果联邦的愧疚。现在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却感觉一切都变得更加不真实起来。
“指挥官,你想要知道一个秘密吗?”弗里恩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说,可他心里清楚得像一面明镜,明晃晃地照亮着这虚假而本不存在的秘密,更何况说出口的就不再是秘密。
“噢,是什么呢?”奥兰多随着他的话往下接,却不像弗里恩那样伪装的模样,他是真真实实地想知道那个秘密的,就算不知道真假。
在弗里恩生命仅剩的最后两天里,他无时无刻不为自己那句在大脑里翻腾了太久以至于变质的话而后悔,他后悔自己一时冲动酿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但他的时间不允许他去弥补自己的过错。
“我不爱你。”

他怎么会不爱他呢?只是他的“爱”不算是爱。他自我解嘲道,“爱”讲的是爱情,它占着爱的名号却与爱丝毫无关。爱让他生命里有了希望,而爱情却像荆棘缠绕紧了他的身体,每一步动作都带来锥心的痛。可他甘愿承受那样的痛,并甘之如饴。


所以说啊,奥兰多,我对你是“爱”,而非爱。


0002


“指挥官,”弗里恩喊道,他的称呼又开始转变成原来他作为灰影的喊法了,奥兰多其实挺不喜欢他这样喊自己,就装作没听见的模样,更何况昨天的事还如梦魇缠在他的心头,他确实不知道自己应该以怎样的态度去对待弗里恩了,“你过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奥兰多听闻后半句还是老老实实地走了过去,接着就被弗里恩扯住了领带,“我说你怎么有点躲着我呢?”
“没有的事,”奥兰多试图挣扎了一下,并没能把领带从弗里恩手里抢出来,便无奈地按住太阳穴,“在忙一些事情。你知道的,我昨天有说过。”
“你们能忙什么,还不是当时我搞的破坏比较多,才能让你们有得忙,”弗里恩翻翻白眼,他闲得发慌,这些天来他除了奥兰多的藏枪几乎没摸到过一把枪,除了游乐园那次毫无杀伤力的射击游戏,“我现在人都在你们手里,还能整些什么呢?”
他忽然收敛了表情,像是预谋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说出来似的,凑到他耳边说道,“逃避不过的现实,直接面对不就好了吗?”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在他耳边拂动,酥痒的感觉使奥兰多下意识把他推开,却因此不得不直视着他的眼睛。弗里恩红色的眼眸并没有盛着太多情感,于是他余光里瞟到的弗里恩脖子上的红线才是最扎眼的,可他现在也没勇气去看它了。说到底,本来就只有一条路走到天黑的,他却因害怕黑夜而踯躅不前,但这并不会使夜晚降临得更晚。
可当黑夜来临时他没有光明了,那时候他的光已经被带走了。他将要独自面对黑暗,就像过去的十年那样,但此后他要度过的岂止是十年,而是他孤寂的一生。
其实白昼与夜晚都与他无关,只要有弗里恩还陪在他身边,哪怕是雨天,那过去之后也是有彩虹的。可若是没有他呢?奥兰多浑浑噩噩想不起来他怎样度过了十年,那种拥有之后再失去的感觉也是与之前不同的。
奥兰多能感觉到自己在颤抖,弗里恩冰凉的指尖攀上他的脸侧,在他的脸上留下一种不真实的触感。他随着本能地俯身靠近那冰冷的源头,试图以自己来中和一点温度。明明人都是三十六点八度,弗里恩偏偏要冷了些,却又因此获得了他炽热滚烫的心脏。
他们追逐着彼此温度渐升的呼吸,饱暖之后所思必定会付诸行动,而这也是逃避现实的一大妙招,不管怎样一场天翻地覆足以让他们暂忘眼前的难题,继而陷入更深的纠缠不清中。
奥兰多的吻与他优雅有礼的外表不同,一直都算不上温柔,而此刻他却不由自主地发抖。他想把自己那颗心挖出来,捧到弗里恩面前让他好好看看,那颗鲜血淋漓的心究竟是为了谁而跳动。弗里恩是怎能做到对死亡丝毫不畏惧的?红绳还系在弗里恩脖子上,可那块冷冰冰的玉石放在奥兰多胸前的兜里,硬是要把他滚烫炽热的心凉下来,请他看清现实,令他死心。
奥兰多心里有些怨恨神明了,为何要给他十年的痛苦,却又在此刻赠与他永夜里的一丝光芒?他的苦痛太深重,给予的光明还得被收回去,而那神明高高在上说道,今后他的世界里都不再会有光。他的世界只剩黑夜,而他魂牵梦萦的那缕光已然失去了。
自沙发推搡到床上,无需多言多语,他们之间诡异的默契在十年之后再度发挥作用,彼此间十年前就熟悉过的身体,十年后也并没有多少变化。奥兰多把头凑到弗里恩的颈窝里,将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皮肤上,看他激起一阵战栗。
弗里恩双手环绕着他的脖子,红眸坚定却迷离地望向奥兰多眼睛深处,轻轻呼唤那人来品尝伊甸园的苹果,像一条艳丽的毒蛇。他怎会是这样的角色呢?无论如何,他在奥兰多眼里心底始终是天使般的存在。
而他的天使轻叹道,“来爱我吧。”
请你深刻爱我,以燃烧的心脏和无尽的年华,我将以世间极乐作为回报,而请珍惜此间时光,因为此后彼此将再无交集。
我们追寻爱情,却终究不知踏上何处迷途。此处空无一物,至少我们还有彼此。




可是奥兰多,你可千万不要爱我啊。



0001


奥兰多知道,此夜过后,他的世界就此长寂,再无声息与生息。


“爱今夜的弗里恩吧,至少今晚我还属于你。记住我的名字,弗里恩在今晚活着,”



“今夜过后,世上只有死去的灰影。”




黑与白在空气中流淌混杂,弗里恩伸出手,指尖点在墙壁上留下水渍的指纹,又很快风干。他嗅着浮动的气流中仅剩的奥兰多衣领上的味道,他很喜欢那种温柔得像冬日里的阳光的味道,那是年少到至今奥兰多仍不曾改变的,他始终站在阳光下,向前的步伐踩烂了一地的破碎影子。
时针的指针在他们进行人类最原始本能的行为时跳动到明日,窗外月光渐渐推移,将他的身体与幻影融为一体。
他的声音因情事而沙哑,却像含了所有的苦胆,还偏要在嘴里细细咀嚼,字句从舌尖一路苦遍全身每一个细胞。“指挥官,忘记今日死亡的我吧,弗里恩永远活着,而我是他灰色的影子,替他死去。”



天亮了。
他的世界依旧夜色浓烈。



0000


奥兰多终还是没能忍住,在那人被押走的前一刻,轻声唤道,“弗里恩。”
白发的男子闻声顿住了脚步,迟疑了一瞬,还是转过头来,神情却冰冷而茫然,直盯得奥兰多感觉自己如同坠身于冰窖,连灵魂也被冻结起来。
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却又半途放弃了,于是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滑稽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却并不妨碍他的眼神依旧空洞,
他说,



“指挥官,你认错人了。”





星辰自此陨落,世间再无神迹。






3663

《Dark Paradise》https://music.163.com/song/16593585/?userid=421149569 


“我说过你不要在那里挨那么久吧,你看宵禁时间又过了,待会儿感应灯亮了宿管又要骂我晚归了。”弗里恩走在前面戳着手表抱怨,楼道里的灯随着他们的脚步一盏一盏亮起来,未被行走的区域依旧是一片漆黑,唯独他们站的地方是整栋楼的光亮。
“实际上你也晚归了这一点请不要刻意忽略好吗。不过这次确实是我大意了,手表居然停了也没发现。”奥兰多实在是想去捂住弗里恩叽叽喳喳得没完没了的嘴,明明趁着宿管没发现悄悄回去不好吗。
“哼,这次可不怪我!我看宿管那老头儿还要怎么处理这事!”弗里恩双手叉腰相当地不解气,奥兰多却在细嚼了一番刚才的对话后疑惑问道,“等下,为什么你说是‘宵禁又过了’?”
“啊?我有说吗?哎呀是你听错了啦!”弗里恩打着哈哈试图把事情糊弄过去,奥兰多却并不打算放过他,临近毕业的人总比之前要皮许多,“我说你啊,每次开门声音能弄得小点吗,还真以为我睡得那么沉?哦对,还趁着我睡觉的时候冲我扮鬼脸啊?”
“都快毕业了你才说!我丢脸丢了这么多年的吗!”弗里恩有些恼羞成怒,锤了奥兰多一拳后就不管一切地朝前跑了。“小声点啊你真的想把所有人吵醒吗!”奥兰多被锤痛了才发觉自己真把弗里恩给说急了,但他不敢喊得太大声怕惊动了其他人,只好眼睁睁看着弗里恩冲上了楼。
等到奥兰多尽量放轻了脚步走到五楼,面对着黑漆漆的走廊他也并不意外,只是弗里恩那家伙居然真不等他了,一个人就跑回了宿舍,说不定还从里边锁了门。
奥兰多无奈地摇了摇头,正准备与往常一样把感应灯感知亮起来,远处的一盏灯却先于这里亮了。
弗里恩就站在那盏灯下,披着他前几日换下来还没洗的床单,白色的布料被草草扎成了古代信鸽神明的服装风格,一眼望过去仿佛真像是神明降临一般。
奥兰多不由自主收回了腿,他想要看看弗里恩究竟要干什么。绝不是因为他真的有点被震撼到了呢。
弗里恩保持着一副庄严肃穆的神情朝他走过来,那步子端正得奥兰多几乎要怀疑那究竟是不是弗里恩了,接着又想要是弗里恩平时训练要也有这一分的严肃,他们的教官也不至于这几年来被他们气得半死,在快要教完他们这一届时虽然有点舍不得更多的却像是终于脱身苦海的庆幸。
思绪飘飞而过,等到奥兰多回过神,弗里恩已经将近走到他的面前,两人之间只有一盏还未亮起的感应灯。
弗里恩展开双臂,光自他头顶打下,在少年亚麻金的短发上形成一个天使的光环。他又把手臂收起交叠在胸前,朝前跨出一步,头顶的光环也随着他的动作轻微地抖动。
奥兰多几乎要忘记呼吸了,死死盯着弗里恩,生怕错过他的一举一动。少年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他说,“奥兰多,你将来会成为一名伟大的指挥官,而现在,”最后一盏灯随着他的步伐亮起,他的双臂朝前伸展,掌心中赫然是一枚勋章,“我将授予你‘不朽荣耀’。”
直到徽章被别在了衣服上,奥兰多才如梦初醒般摸了摸那个徽章,那当然不可能是真正的“不朽荣耀”,只是弗里恩自己做的一个仿制品,摸着金属冰凉的质感,他还是感慨地问道:“不是说要打赌谁能拿到的吗?怎么又送给我了?”
“这又不是真的,”弗里恩摊开手,笑了,“我会把真的不朽荣耀勋章拿走的,所以就先给你一个假的安慰一下咯?”
“不能这样耍赖啊弗里恩。”
徽章被反射的光映入他的眼眸,就像他们不久前才绘制完的那幅星图,宇宙浩瀚,他们能相遇于此,何其有幸。
少年的身形逐渐融化在光明里,奥兰多看得出神,喃喃自语,“你现在看起来真像个天使啊,弗里恩。”



星辰在此交汇,而你是我的神迹。




????


军校里的灯从未失灵过,至少在奥兰多念书的那些年他是没有见到过的,因此他没有犹豫,继续朝前方的黑暗走去。他和弗里恩的宿舍就在走廊的尽头,这条路他走了不知道多少次,就算没有光亮也应该不会出任何差错。
但他确实是有点高估自己了,这条路实在是比之前要长太多,奥兰多麻木地往前挪动双腿,丝毫不见走廊尽头。时间也仿佛随着这漫长的路途而静止了,唯独黑夜依旧翻沸,浸透他的每一寸骨头。


他想起毕业任务后的那个夜晚,自己独自一人回到这个地方来,灯在他头上一盏盏亮起来,他从一片光明走进另一片光明。而弗里恩却坠入了永夜中,他想要将他拉出来,却只拽住了一片影子。
直到收拾好一切离开时,他再度穿过了那条“所到之处皆为光明”的走廊,他特意站在楼梯口等了很久,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后,他依旧站在黑暗中等待着。
只是走廊那一头再也没有一颗亮起来的灯,灯下也没有一个天使般的少年。



奥兰多终于停下了脚步,这样走下去并非是个好主意。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宿舍门口了,便把宿管刚才交给自己的钥匙拿出来,却手一滑掉在了地上。
奥兰多弯腰去捡,远处突然亮起了一盏灯,将他的影子拉长印在墙壁上。他下意识朝那个方向看过去,灯下空空荡荡,似有似无的灰尘在灯光下飞舞。
他忽然想起了那个人,在那个他无法忘怀的夜晚,他赠予了他独属于他一个人的不朽荣耀。那是不朽的青春年华与爱情,而一切都在那个夜晚落下帷幕。
于是他长久地与那光亮对峙着,即便那里空无一人,也比这稠得脱不了身的黑夜要好。
奥兰多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气音里拼凑成一个人的名字:“弗里恩。”那不是为谁而说,只是在这过于寒冷的夜晚里,寻求一点不真实的温暖罢了。就像那盏灯,无论因何而亮起,它终将会熄灭。
他多希望那人能够回答他,即便是以那句“你认错人了”来回应,也比现在空寂的深夜里独处要好太多。
可回应他的只有惨白的光。
感应灯闪烁两下,终于发现自己误判了亮起来的时机,慌忙熄灭了。一切又回到了黑暗中。
奥兰多突然就不想进宿舍去了,即使是进入之后也只是另一片黑暗罢了。
那盏灯重新亮了起来。
奥兰多转过头来看,他想这灯恐怕是出了问题,待会儿要去给宿管说一下。可他想好的词句全都被那些光线一缕缕割碎了,随着呼吸四散飞扬,直到消失而不留痕迹。



他看见了。
那个天使为他留下的最后的神迹。





光明朝他缓步走来。






END
头一次写这么多字数一次性发出来,虽然知道这点字数在圈里来讲并不算什么。中途写了很久,在文里夹了很多自己的主观见解,而且写完了才发现作为灰影的弗里恩话多得相当ooc了,对此抱歉。
这确实就是个BE,结尾的几段是最先构思好的,边糖边刀的估计也只有我这种恶魔了。虽然说掐头去尾就是挺甜的日常生活,但更想表达的还是超脱生死的爱情带来的奇迹。喜欢平铺直叙记流水账是我自己的问题,也正因如此可能会使文变得很无聊。
章节序号很明显可以看出是十五天倒序,而3663就是十年前了。因为不清楚具体时间差,就拿的整十年算时间,比3650多的是四年一闰年,再加上第十一天奥弗回军校,时间其实是同一天。再往好的说点,每两位数加起来后是99。
这篇文看似写了很多字,将近三万呢,实际上分配到每个场景就会发现写得都不多,而且废话占多数,但受限于文笔写不出更多的细节了抱歉。
如果说有被甜到或者虐到的话,希望可以在评论区说一下嗷?很希望可以知道大家看完这篇文的感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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